【业务综述】“金融犯罪中的前沿问题”主题讲座综述

发布时间：2018年12月6日 作者：商辩委 责任编辑：业务创新委

2018年11月13日下午，由市律协商事犯罪预防及辩护法律专业委员会（以下简称商辩委）举办的“金融犯罪中的前沿问题”主题讲座在市律协大会议厅举行。本次讲座由市律协商辩委秘书长秦建军律师主持，市律协商辩委主任刘平凡律师担任点评嘉宾。本次讲座受到深圳律师界的热烈欢迎，市律协大会议厅座无虚席，连走廊也站满了旁听的律师，近200名深圳律师现场听取了本次讲座。

本次主题讲座特邀北京市人大常委会立法咨询专家委员、北京紫竹律师事务所主任钱列阳律师作为主讲嘉宾，他从当前刑事辩护全覆盖的大背景下，刑事犯罪辩护出现了新变化，特别是金融犯罪出现了许多新情况、新变化形势下，重点介绍了当前金融犯罪中的前沿问题，以及青年律师的专业化选择和律所选择等，给深圳律师提出了前沿的观点和专业的意见，最后钱律师还与现场的观众进行了互动，气氛热烈。现将讲座精彩内容分享如下：

刘平凡主任的发言：

现在刑辩市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，大家有没感觉职务犯罪辩护的案件很少发生了？从职务犯罪辩护变成主要是金融犯罪辩护。比如诈骗不是虚构事实而主要是网络电信诈骗，赌场不用桌子，而是使用网络平台，赌博的对像还有比特币等。刑事律师要准备好迎接变化。

钱列阳律师的分享：

一、金融犯罪中的前沿问题

1、刑辩市场的变化：政治大格局决定经济走向，决定法律政策，决定市场。今年和往年对比，确实是天壤之别，不要期待每年一样。现在贪官的案子越办越难，比如非法证据排除不掉，证人不出庭等，法官的固定思维意见很难改变。

2、金融犯罪的发展：比如徐翔案，深入研究金融犯罪发现这是一片原始的旷野，从没有用刑法规制约自然生长，习惯潜规则，从现行刑法衡量都是犯罪。金额犯罪辩护是一片蓝海，是入门窄高台阶的大公园，要有证券基金从业专门知识，金融领域很广泛，涉及证券金融期货保险基金信托等。刑法涉及金融有38个罪名，看上去不复杂，但刑法条文后面还存在金融领域母法，银行法、保险法、基金法等，母法基础上还有一堆法律法规实施细则，而细则一直在发生变化。金融律师的生存空间就是母法和一堆细节。律师的任务是要打通整个这条线。这些法律法规细则以下是各个行业具体操作，各行业具体操作平台，犯罪大都出在这一层。这里的潜规则生存规则，作为律师辩护也要深入了解到这一层。

3、金融犯罪辩护需要刑事律师深入研究：金融犯罪辩护这个公园太大了，刑事律师望而却步，需要有一批律师勇敢地走进去，不能让金融人出来学法律。他们基本上都是留洋回来的，恰恰是搞刑法很多人都不专业。这是一片专业非常强的领地，思维方式有非常大的差别。

4、证券公司自营与理财存在的刑事法律风险：证券公司有两个部门，理财部和自营部，两个部门分开是没有问题的，但有的证券公司设计一种产品，将两个部门产品打通，存在侵占客户收益的情况，这种操作会构成职务侵占，只是客户不知道。这种情况存在很多年，没有人察觉涉及违法犯罪。同样，如果挪用银行的贷款拿来作股票期货等投资，同样存在挪用资金罪的风险。

现在经济形势下滑引起的多米诺骨牌效应，资金投入高风险行业，风险真的发生了，钱有去无回，引发大量的跑路的。

  作为律师要具备财经知识，比如灰犀牛，黑天鹅，明斯基时刻。这些专业词汇，要明白它们的含义。

   5、非法集资犯罪探讨：非法集资是指从民间吸纳资金，罪名有二：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，集资诈骗罪，集资诈骗是前者的升级版。这两个罪名有本质差别：相同点是没有金融牌照，向社会公开宣传，许以高息。集资诈骗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，途径是否合法公开，是与银行的本质区别。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其实是和银行抢客户。如果集资来的钱大部分没用来投资，而是自己占有，这是集资诈骗，它们的区别主要看是否隐瞒了钱的真实走向，不能光看来钱手段，还要看来钱目的，往往一家大公司有两种不同犯罪。

比如E租宝案件：丁宁够集资诈骗罪的，其实钱没往他声称的地方投。所以律师要区分哪些是明知的哪些是不明知的。除非知道钱的用途，没有明知的故意就不是集资诈骗。我们身为律师不要从金额、级别来认定，而是要看主观上是否明知，来定性。

关于数额问题，向社会不特定多数人，集资的对象如果是亲友背后的人，才是刑法意义上的不特定多数人。直接关系的不算非吸。民间借贷、赠与、投资，我认为不能算入非吸金额。

   所以我们接这类案子特别注意，特定人和不特定人，辩护律师要逐一请被告的直接关系人表态，排查核实，数额是可以减下来的。不特定多数人概念非常重要，亲友的亲友非亲友。

  6：其它扰乱金融秩序的犯罪：近期一两年这类案件会非常多,金融律师会很忙。金融律师应该深入基层一线的操作，了解管理漏洞。要看看一线交易员是怎么操作的。我们的银行基金证券系统，先不说保险信托，几个系统的问题要比想象多得多。

私募基金行业，非公开信息交易现象值得注意。

二、 青年律师如何选择专业定位，如何选择律所？

1、   律师要取得竞争优势就要学好专业实务：法律从业人员的法律专业知识相差无几，因此金融领域专业知识就成为角力场。毒品案的律师要研究物理化学问题。我们对专业实务经验越丰富，我们的工夫在刑法之外。做金融律师必须学习金融专业知识。深圳有证交所，有这么好的金融环境，市场是浩瀚的蓝海。

2、   青年律师的发展三段论：本人律师做了两轮，合伙人做了20年，为什么53岁做自己的所？是看到金融犯罪的突破口，专办刑事，侧重金融。

对于青年律师发展，有这样的三段论：1实习律师，律师助理，2独立办案姗姗学步。3带助理当合伙人。再从小所到大所，到大所主任。

3、律师如何选择律所：每个律师选择什么样的律所，要看是否适合自己的发展和个人成长。什么时期进什么所，要到更适合自己的环境去。小学阶段，小所有人带，少走弯路，跟师傅是正确的。独立办案能力有了，要开拓案源，选择开拓案源的更大空间，带一个、两个助理，选择高平台是独立展示自己能力的时候，我的高平台带来知名度影响力使得案源大量增加。当高平台继续脱颖而出，发展下去觉得其他合伙人形成挤压，就索性出来单干。弱的时候需要条件，强的时候需要空间。选择把自己的天赋能力发展到极致。做最好的普通律师，最好的小所合伙人，大所合伙人。

4、律师参与律协工作：对年轻律师来说我鼓励参与协会工作，结交人脉，锻炼手法，开拓视野。但也要适可而止，回归律师本位做好工作。有公益心，参与协会工作是手段，目的是让业务做得更好。每个人在工作中认识自己，也特别重要。

我看到有的人适合做律师管理，有的适合做律师专业，有的适合行政主管，有的适合辅助大律师。很多人难受在因材施教没有用在合适的地方。选择方向更重要，看当前的你是什么样的状态，选适合发展的哪个所。

5、开拓案源的问题：三种人的格局：1：篮子、2：果树、3：果园 ——可持续发展的路有多长一看就知道。第一种依赖他人，第二种抗风险能力差，就吃顾问单位。第三种果树粗糙但果树多，可能有的树死了，但会栽树。

    6、年青律师与互联网：80后和互联网同步成长，金融互联网刑法，都有一批大佬，但三者全通的人才稀缺。猫和老鼠的技术竞赛，公权力没有任何传统优势。同一个互联网平台，大脑竞赛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。要懂刑法金融，驾驶互联网这辆车。很多罪犯都是80后，国家公权力技术进步没有压倒优势，都是一个起跑线。某些现象到底是新的增长点还是犯罪手段，还是刑法未规定的犯罪行为？区分很难。我就是打开一扇窗户，看到广阔全景。光想着职务犯罪就很累，开拓出视野尤其在深圳有最大的选择空间，走到哪个所都可以。

千招会不如一招熟，选择方向以后，做工匠。

三：交流互动

问：被告人受贿罪被判死缓，妻儿能否以没收财产错误为由提请重审？

答：赃款追缴，合法财产受保护。对家庭可以析产，律师可以代表家属提出。从财产来源，证据等角度，让各方心服口服，这是本质。

问：金融犯罪如何切入相关案件，如何区别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和集资诈骗？

    答：通过一个点扎进去，要有入门，找到这样的案件才能进去。找到门不入，走过去了。这是公司法务容易忽视的问题，我们刑法律师扎进去才能看到。交易习惯交易实践，要用刑法标准衡量。不放过别人都忽略的环节，发现犯罪根源。别的法不如刑辩的穿透力，攻击性的思维习惯。获取之前先把手里放下，才能不断抓新的。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穿透力，是刑辩的基本功。

问：金融犯罪涉及大量受害者，遇到受害者求助的时候，经侦不立案，市公安局也不立案，帮助受害者如何推动刑事立案？

答：律师基本功，要精准提炼复杂问题，到几何结构，说服司法机关、当事人，最后架子是很清晰的。公安不能介入经济纠纷，立案非常慎重。

问：私募项目中，为了融资发行代币，向22人代币融资。融资对象瞒着他向更多人融资拉人头，他没有鼓励和限制，会认定为变相非吸吗？开始小范围，后面上线了交易所，会不会认为变相非吸？

答：都是会认定非吸的。第一个，明知放任，间接故意，构成共犯。第二，交易所为犯罪行为创造条件，共犯中的主犯。

主持人补充：报案证据不能是简单堆积和罗列，要培养合格的报案检控思维，如果你是公诉人，要把骨架拎出来，说服办案单位立案。不要在罪与非罪、此罪彼罪之间摇摆。关于选择执业方向，应做到人无我有、人有我强、人强我精。

（与会者观点仅代表自己的观点，并不代表律协观点）

供稿人：深圳市律师协会商事犯罪预防及辩护法律专业委员会